【紫牛頭條】毀容山村女子與名校大學生20年的愛情感動百萬網友:我們一直向上生長!
2023-03-17 20:44

前一段時間,一名中年女子將自己和老公的舊照做成了一個小視頻,講述他們從筆友到知己到披上婚紗,從一無所有到有愛有家的經曆,視頻點讚量超過200萬,無數網友被感動。記者了解到,視頻中的女子名叫騰子英,出生在貴州大山裏。8個月大時她不慎跌入火盆,臉部燒傷導致毀容,9歲時失去父親,14歲被迫輟學。在21歲的時候她認識了一位在北京上大學的筆友,命運就此發生了巨大的改變。如今他們已經相知相守20年,創業成功,家庭幸福,而且她放棄了繼續整容,不再為容貌焦慮。接受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采訪時,騰子英說,希望和她有類似遭遇的人堅強起來,“即使生活讓我經曆再多的不幸,隻要活著就是希望,我可以,你也可以,加油!”

幼年毀容,父親早逝

倔強女孩的童年經曆太多挫折

1981年4月,騰子英出生在貴州銅仁的一個山村裏。

她父親高中畢業,比較有文化,當時家境比較殷實,村子裏有什麼事情,人們都會找她父親出來幫忙。

第二年春節剛過去,8個月大的騰子英在火盆旁邊烤火時不小心被燒傷,半張臉毀了容。

不過小時候騰子英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太多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,因為父親很疼愛她,在那個經濟不太寬裕的時代,父親舍得花20元給她買呢子大衣。父親還經常說,等以後有錢了就把騰子英的臉治好。

9歲那年,一切都改變了。

騰子英的父親因病去世,從此家道中落,她開始感受到世態炎涼。

母親不久後再婚,和繼父外出打工,騰子英隻能依靠叔叔照顧。

騰子英說家道中落後她家在村裏是數一數二的窮,而且臉上有燒傷,有人覺得她即使讀書也找不到好工作,不如節省點錢。她勉強讀完初一,100多元的學費成了難題,出去借了一圈沒借到,回來哭了一場,從此沒有再繼續上學。

年輕時候的騰子英,臉部燒傷留下很大疤痕

母親和繼父的婚姻充滿著爭吵,騰子英就想,“如果我的婚姻和他們一樣,那肯定不行,我寧願不結婚,都不會選擇這樣。”

那時候她感覺很孤獨,周圍人都覺得她應該認命,她隻能沉浸在書裏,把書當作唯一和外界交流的渠道,“別人覺得我長這樣子,不應該有太多想法,你跟他們是無法交流的,所以那時候看書是唯一能夠撫平我內心的方式。”

對於別人給她安排的婚姻,她很抗拒,有人給她介紹男朋友,她根本不去見麵,“因為我在他們身上看不到我想要的東西。”

《遼寧青年》雜誌意外牽線

是善良讓他們相識

騰子英很喜歡看《遼寧青年》雜誌,2002年的時候,她在《遼寧青年》上看到一篇報道,說貴州有一個高位截癱的女孩需要治療,但沒有人陪伴。騰子英發現女孩家離自己不遠,就過去幫忙。

《遼寧青年》雜誌上的報道引起很多讀者關注,給這位女孩打電話慰問的好心人很多。因為截癱女孩不方便接電話,電話多數都由騰子英來接,她和陳長誌就這樣陰差陽錯有了聯係。

陳長誌是安徽蚌埠人,和騰子英同齡,他大學是在北京郵電大學學習計算機專業,當時剛剛畢業。但他很想當律師,於是一邊兼職,一邊自修北京大學的法律本科。

陳長誌也是《遼寧青年》的一名忠實讀者,看到那位截癱女孩的故事,就捐了一些錢,他沒有辦法去貴州,就打電話問候。

接電話的就是騰子英,“我們倆就聊了一會,互留了聯係方式,老陳說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,就給他打電話。”

騰子英一直保留著陳長誌的聯係方式,但是他們一個是北京的名校大學生,一個是貴州山村初中輟學的毀容女孩,她覺得兩個人的條件天差地別,起初沒想過聯係。

一年之後,騰子英22歲了,在農村已經是“大齡剩女”,有人給她介紹過不少男朋友,一般不是二婚就是大齡,或者有殘疾,她都沒同意。

後來他們又介紹了一個男孩,學曆、長相、家境都不錯,並且男孩對她也有感覺,但她依然拒絕。她覺得如果像祖輩的女性那樣走著老路,“寧願死也不願意結婚,我不願意把所有的幸福寄托在別人身上。”

這件事在村裏引起軒然大波,有人嘲笑她是“瘋子”,自己條件不怎麼樣,竟然還挑挑揀揀。

騰子英感到更加孤獨,在周圍找不到任何人訴說,就翻出陳長誌的聯係方式,給他寫了一封信,傾訴自己的經曆和憂愁。

一個月後,騰子英收到了陳長誌的回信。他在信中向騰子英表示同情,並且鼓勵她向前走。騰子英的天空有了一絲顏色,她開始上進、讀書,給陳長誌寫信訴說心事。慢慢的,他們成為了筆友。

陳長誌說,兩人通了兩三年信,後期條件稍微好一些,就通過公用電話亭打電話。起初他們聊得比較簡單,分享彼此在生活中遇到的問題,“我沒有在山裏待過,聽她講什麼是梯田,怎麼去放牛和耕田,我跟她講平原和城市裏的生活。”

年輕時候的陳長誌,青澀又帥氣

在這段時間,騰子英說的一件事讓陳長誌印象深刻,那就是她叔叔去世的經曆。

因為母親不在家,騰子英和妹妹住在叔叔家,沒想到待了不到一年,叔叔就生病了。那時候她嬸嬸也不在家,叔叔有兩個兒子,大兒子同時也生病,小兒子才10歲左右。

他們想盡辦法借了2000塊錢,隻能讓一個人治病,就給騰子英的大堂弟看了,但沒想到半年以後大堂弟就去世了。

不久叔叔也病入膏肓,快要去世的時候,村裏沒有一個人過來,隻有騰子英和姑姑、堂弟在家。

他們那裏有個規矩,人在斷氣的時候要由一個小輩抱在懷裏,“我妹妹太小抱不了,我雖然害怕,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,過去抱著叔叔。我叔叔臨終前一直沒有閉眼,我就說叔叔你去吧,我會照顧好堂弟的,等了好久他才閉上眼睛咽氣。”

然後騰子英讓堂弟去村裏叫人幫忙,等了好久沒有一個人來,“我很生氣,就喊堂弟趕緊回來,說沒人幫忙就算了。”

第三天出殯的時候,按習慣要由男性捧著靈位,女孩不能拿,堂弟太小拿不了,有親戚想叫家族另外一個堂哥來拿,騰子英堅決拒絕,“我說他活著的時候你們都不來,死了又何必這樣,我就自己拿了靈位。”

騰子英向陳長誌訴說了這個經曆,陳長誌感到很震撼,他知道農村葬禮一般都是由男性主持,騰子英堅持捧叔叔的靈位,“這是很不尋常的。”從此他對騰子英有了更深入的認識。

結束筆友關係見麵

從戀愛到結婚嚐遍酸甜苦辣

兩人聯係久了,陳長誌就邀請騰子英來北京,但是騰子英一直很猶豫,“我們聯係那麼久,已經像生命中的知己,無話不談,我怕打破這種狀態,以後可能連普通朋友都沒法做了。”

拗不過陳長誌的一再邀請,騰子英2006年去北京,“我抱著去見一麵的心態,沒準見一麵他就死心了。”

下了火車,騰子英又開始退縮,她給陳長誌打電話說還是不要見麵了。

當時陳長誌已經在車站等候,“我知道她乘坐的火車什麼時候到達,就提前去火車站等,但是等到人都下車走完了,還是沒有見到她。她跑到旁邊的公共電話亭,給我打電話說不見麵了,回去算了。我急忙用電話回撥過去,電話亭老板說剛才有一個女孩子打電話,打完就走了,我又跑到電話亭去找她,然而沒有找到。”

陳長誌很著急,就跑到火車站的廣播站,請廣播員播報:“騰子英小姐,你的朋友陳長誌正在出站口等你。” 一遍又一遍的廣播動搖了騰子英的心。

等了好長時間,騰子英終於走了過來。“當她向我走過來時,我就看到了,因為她告訴我臉部有燒傷,而且那時候車站裏該走的人差不多走完了,向我走來的肯定是她。”

在見麵之前,陳長誌對騰子英的容貌有過一些想象,真正見麵的時候,發現和想象還是有一些差距,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。

他接過騰子英的行李,乘地鐵來到學院路的住處,幫騰子英找到一個公寓宿舍,和3個女孩合住。

這裏和騰子英以前的環境完全是兩個世界。他們住的地方離中國農業大學比較近,陳長誌就帶她去看書、蹭課、上自習,有時候還跑到北大、清華去聽課。“你會發現整個教室裏這麼多人,沒有人會注意你的長相,一群人都在那裏看書,你就看到一種生命蓬勃向上的感覺。老陳給我找的住處也是這樣,剛開始我還是有點自卑,因為舍友都是上過大學的,我初中沒讀完,從偏遠的地方來,但我發現她們不是這樣,她們怕我無法融入進來,對我很照顧,有空就帶我一起去做飯、逛超市、去外麵玩。去了北京以後,我有了一種新的認識,讓我更加有一種向上的期待。”

2007年1月,兩個人結了婚,婚後頭幾年很艱苦,他們在北京五環外租了一個8平方米的小房子,一張床放下去,什麼空都沒有了,下雨的時候連飯也沒法做。

兩人相知相戀

騰子英記得那年冬天很冷,陳長誌是個很節儉的人,自己穿著地攤上買的衣服,偷著花700元給她買了一件羽絨服。

為了幫騰子英做疤痕修複,他跑遍北京的各大醫院谘詢,攢了一些錢之後,就開始帶騰子英去做整容手術。差不多每一兩個月就有一次手術,從2007年一直做到2009年初,花了20多萬元,用光了積蓄,還借了不少錢。

騰子英覺得不能讓陳長誌一個人承擔壓力,自己要做點什麼,但她還在做手術,不能出門,而且學曆低,找不到好的工作,就借了3萬元錢,創業做電商。

當時沒有錢,陳長誌就買了一些零配件攢了一台電腦,一開始騰子英連打字都不會,但是她學得很快。她請不起員工,經常以90斤的身體拖200斤的貨,每天忙到淩晨。經過辛勤努力,她的生意越來越好,曾經一天賣出2萬單。

隨著日子越過越好,兒子也在2011年出生了,2013年,他們在北京買了房子,有了自己的小家,公司業績也蒸蒸日上,家裏還增添了一個女兒。

沒想到一年後陳長誌做生意遇到挫折,損失了200多萬元,還背負了100多萬的債務,一時間消沉起來。

騰子英堅強的一麵又顯現出來,“那時候我隻有一個想法,不能讓我這來之不易的家散了,我必須得站起來。我對老公說,錢沒有了可以再掙,隻要人在。”

她帶著幾個員工二次創業,沒日沒夜地幹,累了就在倉庫裏睡,經常連飯也顧不上吃一口。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得到朋友和夥伴的認可,也紛紛伸出援手。終於,他們還清了債務,兩個人的感情也更加牢不可破。

相識20年,兩人十分恩愛

如今的她不再有容貌焦慮

坦然接納不完美的自己

2016年的時候,兒子馬上要上小學了,因為在北京無法落戶,他們忍痛結束了北漂生活,來到杭州買房落戶,創立了自己的品牌,做兒童口腔用品。一些員工也從北京跟了過來,“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家庭,我們希望帶著大家繼續往前奔跑。”

2018年,騰子英在杭州做了最後一次整容,當時醫生告訴她,再做兩次就能恢複正常,但她已經不再有容貌焦慮,決定接納不完美的自己,“現在覺得燒傷對我來講也並不完全是壞事。”

在認識陳長誌之前,騰子英要一遍一遍給自己找能夠活下去的理由,那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努力。現在雖說不是大富大貴,但她很滿意自己和家庭都處於向上的狀態。

前一段時間,騰子英到公司比較早,沒有什麼事,就用半小時做了一個“我和老陳的二十年”的小視頻,講述他們從筆友到知己到披上婚紗,從一無所有到有愛有家,酸甜苦辣一起嚐的經曆,視頻點讚量超過200萬,無數網友被感動。

如今幸福的一家四口

騰子英在視頻中告訴陳長誌,“筆友是你,初戀是你,現在是你,未來也是你。”

而陳長誌向記者形容騰子英是他從土堆裏撿到的一塊璞玉,“上麵全是灰塵,回去一打磨,是一塊好玉。”

騰子英說,“我和老陳能走到今天,有我們雙方的付出和努力,不過我做這個視頻除了訴說我們的經曆,還想表達的是像我這樣的人能夠從最低穀爬起來,你也可以。”

很多有燒傷或者其他缺陷的孩子的媽媽留言說:“以前因為孩子的缺陷,曾經無數次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看到你的短視頻以後,覺得我的孩子也可以站起來。”騰子英說:“我覺得可能這是我最大的收獲。希望等到真正有能力的一天,能夠幫助更多有缺陷的孩子。”

紫牛新聞記者 |宋世鋒

編輯|張冰晶

剪輯|萬惠娟

主編|陳迪晨

圖片和視頻: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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