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三分明月夜,二分無賴是揚州。——唐·徐凝《憶揚州》
寫揚州的詩有很多,徐凝這首算是其中比較有名的。徐凝,與張祜為諍友,受白居易、元稹提攜,名振於元和年間。
為何天下要“三”分明月夜?而不是五分、八分?《論語·泰伯》有一句:“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。”這是孔子誇讚周文王,說他得了天下的三分之二,仍然事奉殷朝,周朝的德,可以說是最高的了。“三分天下”這個詞後來泛指泛指勢力強大。徐凝在回憶揚州時,想到揚州的繁華,甲於天下,於是,便套用了“三分天下有其二”的局勢,來誇示揚州。
唐時的揚州擔得起這樣誇讚嗎?
擔得起。
唐時,揚州正位於長江入海處的北岸,隋大業六年(公元610年),大運河全線貫通,這裏便成為全國最大的江海合一的巨型良港。唐高宗李治即位後,僅官辦航運,每年從揚州港口運往長安的糧食就高達100多萬石。揚州城由此繁榮,成為世界級大都市。阿拉伯的天文學家、數學家花拉子密所撰寫的《地圖誌》一書,把揚州列為世界第十七座重要城市。而在國內,“揚州富庶甲天下,時人稱揚一益二”,揚州的富庶已是全國第一。
誇揚州,為何要誇揚州的“明月夜”,而不是其他?
揚州地處運河和長江的交彙處,城裏有幾條縱貫南北的運河,作為漕糧中轉、商品往來和城市交通、供水的主幹道。有水就有橋,橋、水、陸地,縱橫交叉。一到夜晚,“夜橋燈火連星漢,水郭帆槽近鬥牛”,十分熱鬧。寫“明月夜”,也是在寫揚州的繁華。
唐時揚州的橋
在全唐詩裏,寫揚州的有70首左右,駱賓王、孟浩然、李白、劉長卿、韋應物、張籍等近40人。當時在整個長江流域的港埠中,還沒有哪一座港口象揚州一樣,得到詩人的如此青睞。而在他們筆下,“明月”“橋”也是常常被描述的——
“二十四橋明月夜,玉人何處教吹簫。”
“月明記得尋舊處,城鎖東風十五橋。”
徐凝選取“明月夜”這一意象來誇讚揚州,再正常不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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